卡文大师
 

相逢不识/上

/AU

 

警察×记者

字数6k+,两发完

BE警告

慎入

 

 

“我们分手吧。”

“你认真的?”

“嗯。”

“那好。”

李兰迪转身往外走,刚走出几步被人从后猛地拦腰抱起。


  

李兰迪是一个记者,跑社会新闻有几年了。刚毕业去报社报到的时候,同事见她初出茅庐,又是个女生,颇有些看低的意思,出新闻也不带她。有和善的领导同她谈话,鼓励她好好干,如果有难处,他可以帮她转到别的版块去。

“社会版块的记者,风餐露宿的,女记者会更辛苦。”领导是这么说的。

她咽不下这口气。人说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这直接因为性别被取消出征资格了,连为国捐躯都没机会。

凭什么?

她回绝了领导的好意,要求能派个同事带她,她可以完成应该完成的工作。

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李兰迪把所有的高跟鞋都塞进了鞋柜,办公室常备两双运动鞋;换下了裙子,常年进行T恤外套长裤的穿搭;除非隆重场合,一般就涂点润唇膏,脸上抹些护肤霜就仰面出门了。毕竟工作场合没人把她当女人看,新闻现场可能是倒塌的危楼、满布淤泥的护城河,甚至是惨叫不绝的屠宰场。

没必要,也没时间化妆。

          

所以张新成在警察系统里的表彰大会第一眼看见李兰迪时,她穿一件白色风衣外套,踏着双粉色的运动鞋,扎着马尾,白白净净的脸粉黛未施。站在穿着警察常服的人群里,就好像被裹挟误入了沙丁鱼群,显得格格不入。要不是她胸前挂着记者证,张新成可能会认为她只是晨跑经过误闯进来的。

但明显不是。

大会开始后她和另外一些迟她而来的记者横坐在侧边,侧对着观众席。张新成悄悄注视着她,她抿着嘴角,仔细聆听台上领导的发言,估计在琢磨有什么新闻要点,不时低下头记录。两侧的碎发脱离了皮筋的禁锢,随着低头垂落遮挡了视线,她趁着空挡迅速将头发捋回耳后,继续在纸上沙沙地做速记,看样子一点也不受影响。

结束之后李兰迪发现资料少拿了一份,追上宣传科的工作人员讨要。回来就见一个年轻警察坐在她的座位上翻看她刚才记的东西。李兰迪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把本子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他抬起头,李兰迪才看清他的五官。这是个模样周正、眉目俊秀的男人,一副欧式大双眼皮最富有视觉冲击力;眼尾下垂,显得眼带桃花;眉毛粗浓,鼻梁俊挺,组合在一起并不女气,反倒英姿勃发,一副天生正派的脸。

张新成正在研究她的笔记就被抽走了记事本,一抬头李兰迪站在他身边,面带怒气地瞪他,他赶忙站起来。

李兰迪这才发现他高她许多。张新成穿着挺括的警服,她视线平视刚好能看见他衣领上银光闪闪的领花。

他有些眼熟。看到他身上的绶带,李兰迪想起来他也是被表彰的警察之一,开会时坐在她附近,上台从旁经过还低声跟她说了声“借过”。这会儿被她瞪着,他居然还笑,薄薄的唇绽开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是谁?”

李兰迪气坏了,未经允许偷看她的东西不说,这理直气壮的审问架势是要贼喊捉贼吗?

    

“我那不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嘛,第一次搭讪不太有经验,下次一定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你想跟谁下次啊?说!”李兰迪炸毛,扑过去掐他。

“没下次没下次,我只搭讪你,姑娘给在下一个机会,”张新成急忙改口,他温香软玉抱了满怀,手臂挨了几道也就不算什么了,蠢蠢欲动着想再发生点什么,“让在下给姑娘赎罪。”

伶牙俐齿的嘴被他堵住。

还是被他得了逞。

 

张新成的工作加班加点、日夜颠倒是常态。枕戈待旦,就算是半夜,一个电话打来立马就得走。好不容易有个正常休假,一歇下来困意就如海水漫上了沙滩,无边无际。伏在李兰迪颈窝昏昏欲睡。

李兰迪心疼地轻轻拍他后背。女强人在爱人的软弱前也是能狠狠心一时舍弃掉工作的。待改的稿子先放一边,沉溺短暂的温存。

蹭了蹭他的额头,“以后别说分手这个词了,你就不怕应验吗?”

张新成困得犯迷糊,听见她说话将人搂得更紧了,嘴里嘟嚷着:“没有怕不怕的事,要看我想不想。我抓紧了就不会放你走,放心。”

没一会儿呼吸就轻了下去,已然熟睡。

李兰迪充满爱怜地用大拇指缓缓摩挲他的脸。张新成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他有骄傲的底气,往哪儿一站就像棵笔直的白杨,镇定而飞扬,说出的话都令人没来由的信赖。

李兰迪安了心。她相信他的笃定,毋庸置疑。

   

 

也许张新成真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再怎么戏精都没有提及过这个禁忌词。

李兰迪想,他虽然骄傲,但要他与高深莫测的神明对抗,还是会胆怯的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准老天的翻云覆雨手什么时候真把他这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连同他的爱情给压到五指山下。

既然珍视,就犯不着去试探危险。

    

所以当他再一次说出那句话时,她是愕然的。

“我们分手吧。”

 

张新成隐在客厅的黑暗里,李兰迪离他只有数步之遥,却看不清他的神情。以为他又在演,可他声音冷静,哪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她当记者这么久,看到过最黑暗的社会角落,见过最龌龊的人心。自以为世事洞明,眼前这个最熟悉的男人却毫无预兆地向她抛出一道无解谜题。

职业生涯里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见微知著,学会了在冠冕堂皇的场面话里读出不欲人知的潜台词。此刻她荒唐地读出了他的场面话,也是他的真心话。

“好啊。”李兰迪嘴角脆弱地扬起一抹笑,状似逗趣,“你说,你说得出为什么,我就跟你分手。”

张新成没有说话,李兰迪也依旧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沉默,只有沉默,沉默就像黑雾笼罩在他们中间,令她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她不由向前走了两步。李兰迪亟待说些什么。她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说这种鬼话;她想吼他把你说的话给我吞回去,凭什么你想追求就追求,想分手就分手?究竟把她当作什么?是一朵可以随意丢弃的花,还是不需要缘由就失去兴趣的玩偶?

但她没有开口。

沉默就是一场拉锯战,硝烟弥漫中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先机。

她只是死死盯着张新成脸的轮廓,嘴边的笑终于维持不住,由弯弧逐渐拉直抿成一条刀刻般的直线。李兰迪不想哭的,这个时候的哭泣犹如在向他示弱。但心里的委屈和悲伤达到了顶点,急需被眼泪携带着蒸发。泪珠不值钱似的从眼眶涌出,无声地往下掉。

他们在黑暗里长久地对视。在李兰迪快要绝望的泪眼朦胧里,望见张新成移动身子大步跨过来,下一秒她就落入他温热的怀抱中。

“不哭,不哭了……”张新成抱着她,跟在哄小朋友一样,抚摸着她的背。仿佛刚才全是错觉,只是她一须臾的噩梦,始作俑者假作若无其事,将她唤醒。

“我是开玩笑的啊,你怎么当真了?不哭啦,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李兰迪被他箍着,气恨得想跳起来给他一巴掌,扇不到又转而捶打他的胸口。张新成又哄又劝,满怀耐心地平息他恶作剧后的风波。等到她闹得累了,才一把把她抱回卧室。

李兰迪泪痕未干,她不想看到张新成的嬉皮笑脸,背对着他却仍被他抱住,他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严丝合缝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是真实的,她脖颈后的肌肤真切地感受到他火热平稳的气息。但她还是心慌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失去这一切。李兰迪隐约有种宿命般不祥的预感,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她怕留不住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悄悄在他睡着的时候转过身钻进他怀里回应他的拥抱,汲取差点失去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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